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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的一碗面

 

年,大二的光景,半山坡上的学校,与繁华无缘,鲜有电脑,更遑论手机。

这样子的环境里日子自然过得寡淡,除了租书打球甩几把扑克,好像也没有多余可供挥霍精力的事情,于是,值得记忆的除了宿舍、大教室和学妹,就还有校门口前的那条街道了。

这街道是条窄窄的断头路,并排四个人就能占满,一头伸过去是个十字路口,连着山上山下,一头则是扎进了庄稼地里。树自然也是有,但只是稀疏的几颗,零零星星,形不成蔽日连荫的热闹景象,且大多像害了病似得细瘦孱弱,反正上学那几年,印象中好像一直都没怎么强壮起来,品种也不熟稔,只记得四季里黄黄绿绿地发了又谢,连落叶也少的可怜。

路的两边修建的都是平房,大多是平价的餐饮,倒是有一两家书店来着,其中一家记忆倒是深些,一个干瘦的老头守着这店,店内狭小阴暗潮湿,常年亮着盏昏黄的灯,不多的几排书柜里,大多是些卷了毛边的武侠和言情小说的残本。门口正巧对着颗还算壮硕的树,没有修剪的枝桠唐突地遮住门前,在夏日耀眼的时候,阳光被摇晃的叶子筛过跳跃着落在地上,斑驳的样子倒颇有些幽幽的景致。

记得每次去的时候,老头大多是佝偻着身子趴在门口的玻璃柜台上,眼睛从架在鼻梁的老花镜上斜看过来,目光清冷有距离,不迎亦不送,颇有些孤傲的意味。其实看似高冷的老头倒也蛮懂得招徕生意,就在他俯身的柜台下面有个神秘的纸箱,若干薄薄的VCD碟片静静地伏在黑暗中。每次从门口经过,总会看到若干人伏在那儿挑选,不时发出压抑的笑声。

当背靠着书店门口十点钟的方位望去,有一家饭店,这才是我想说的重点。低矮,破旧,甚至有点脏,开店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两口,烹制的也只是一个品种,叫做炒拉条。那个时候,奔驰并不常见,而在他们门口,算是常客。

炒拉条其实就是面的一个种类,最早应是在兰州拉面饭馆里吃到过,就是用现拉的面条煮到七成熟,下锅和番茄(或番茄酱)翻炒,然后放入若干杂菜即成,味道倒也算尚可,但是伴着有些偏甜的味道,总是和北方喜好的浓盐赤酱口味有些子冲突,颇有些虬髯大汉品尝甜糯杭帮菜的别扭劲儿,所以吃起来总是感觉有些失落,失却了畅快淋漓的感觉。而这家,除了叫法一样,口味则全然不同。

之后很多年到如今,吃过了太多的美食和佳肴,但当出现异常饥饿的时候,那盘热腾腾的炒拉条还是会非常频繁地浮现,浑圆劲道的面条,夹杂着脆嫩的包菜(南方应是叫做圆白菜或是莲白吧)和豆芽,酱色浓艳,油亮诱人,冒着热气满满涌堆成一盘,那混着热油炒过的肉香和孜然的气息像炮弹般射入鼻腔,快速分泌出来的唾液伴随着快速而隐秘地吞咽,使得整个人莫名地瞬间兴奋与满足起来。舌尖上的无上诱惑,在我看来,不过如此而已。

细想一下,我们其实很难独立地去解读一种味道,它往往是附着在时间和空间上,且杂糅在一起,才变得更加的诱惑和值得怀念,这就好像你很喜欢的一种味道,不管你再努力地去推荐,却很难得到所有人认同一样,别人怎么会体会到那个味道后面所经历的岁月或是发生的事情呢?所以,与其说是你爱上了这样或那样的苦辣酸甜,倒不如说是那时的时光让你爱上那样的味道。

好吧,让我们把时光拨转回年,把方位定在书店门口,背后依然发出笑声,但已然忽略不计,闭上眼睛,转向熟悉的方向开始追寻那个熟悉的味道,一切美妙的回忆在睫毛的抖动和鼻翼的抽动下逐渐变得活泛而生动起来,周围的一切开始快速地矗立和堆叠起来,那条窄窄的街道出现在了脚下,然后开始倒数,只要二十多下就能到达。

一切在影影绰绰的光影中没有丝毫的改变,厨房布局在外,饭厅在里,老两口就在门口默契地忙活着,老头个子不低,腰挺得直,四方脸,线条冷峻,很少笑,老太太个头不高,微胖,很白,爱笑,眼睛眯缝起来像极了下玄月,看起来慈眉善目,冲淡了老头些许的清冷。

时光就这么奇妙地再次构建起往日的情境,我缓缓地站在了老太太的身边,她扬起脸,细声漫语地带着熟悉的方言,开始问我“你要大份还是小份”,老头背对着我,灯把他的影子拉的有点长,盖住在老太太的身后。在这一瞬间,年的某一天的某一时刻,一切都刚刚好。

让我们再次回到我要讲述的重点上,这碗美妙的炒拉条上。话说拉条的面其实很重要,这个是由老太太负责。头天已经醒好的颜色金灿,油光发亮的面团,扯下一条,抻拽,高举,摔打,下锅煮至七分,每一道的流程都决定了面条口感的劲道与否。轮到老头炒的时候,他的开场时拿起铁勺在锅沿上不轻不重地敲打三次,应和着老太太的声响,在并不广阔地街道上传出去很远。

油当然是要略多点,煤炉火光极旺,在油烟渐浓的时候,一把包菜和豆芽扔到锅里,铁锅顺势翻动起来,那伸得长长的火光也顺势在锅里燃烧开来,青脆的菜叶在热油和赤焰中,兴奋地跳跃翻滚,再加一勺腌过炒制好的五花肉,再淋上点鲜亮浓稠的酱油,菜和肉就服帖混在一起趴在锅底,白白的面条也早已捞出晾凉,混合着上下翻炒几下,均匀地裹上酱汁肉香,再借着高温细细密密地渗到面条内,一碗绝佳的炒拉条就正式地出现在吃货的面前。

我们常常在最饿的时候会放出狠话,例如吃下一头牛或者一头猪的豪言,实际上在那个时候,我们,没错,就是在那个山坡上,没有太多玩耍的我们,在最饿的时候,我们放出的狠话,就是我能吃下一大份炒拉条。这个经过验证的狠话远远比吃掉一头牛或者一头猪要更现实也更为美妙。于是在那一年,乃至以后在校的时光,这便是我们最爱的口头禅。

往往沉溺于回忆的人向来是对现实是有诸多的不满,他们最是喜欢不停地拨弄时针,就像我刚刚那样,然后摁住不动,在那时候的光和影中寻求慰藉,这也是这些人最不智的做法,想来也是无奈与无力之举。还好,我从不喜欢回头看,除了这个,一直存在我心里的,热腾腾的炒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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