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包菜的正确炒法

 

包菜,又名卷心菜,英文名Cabbage,学名结球甘蓝。包菜以手撕炝炒为宜,营养丰富,口感脆爽,经济实惠,是居家必备菜肴。然包菜炒法区域发展不平衡,各地对包菜炒法不尽相同,某些地方炒法落后,缺少对包菜基本理解,以致口感悬殊,使部分群众对包菜失去信心。

自幼吃包菜长大,种包菜也是行家。为包菜撰此文,忆往昔包菜种植史,介绍各地炒法,以飨读者。

一、包菜那些年

包菜栽培历史无从考证,亦无需考证。自我记事起,包菜已与白菜统领菜界江湖。每年春分时节,从种子站购买一袋包菜籽,在院中辟一方菜地为圃,削竹做架,铺盖薄塑料,制作简单温室。

捏碎土块,施加农家肥,用木板荡平,浇洒三遍水。待水渗土中,撒扬包菜籽于圃中,再洒一层薄土盖之,盖上塑料。

略一周时间,包菜苗即探出土层,隔着小温棚,翠绿模糊一片,甚是惹人。秧包菜苗,本是件极有意思的事,然母鸡最不解风情,常刨烂温棚,摧残幼苗。

月余,包菜可离棚栽种。铲下的若干壮苗,站在簸箕中,慷慨赴载,那里是有片更广阔的天地。包菜成活率高,前一天栽下幼苗,浇水施肥,第二天若叶子仍抬头,则基本成活;若耷拉脑袋,紧急浇水施救,仍有成活几率。三四天后,若幼苗枯萎,则宣告死亡,可另择棚中壮苗取而代之。

接下一月有余,包菜如花盛开,未形成向心力,名不符其实。待浅黄色菜蕾长出,四周菜叶便如失散的革命战士找到组织,将菜蕾团于其中,层层叠包,形成卷心,终成包菜。

横刀向晚,在菜地转一圈,砍下那颗最大最紧实的包菜,拖回家。包菜对胃溃疡有奇效,为律这几载,重启对包菜的喜爱,老胃病也好了,幸甚至哉!

二、东北炒法——包菜之殇

东北将包菜称为“大头菜”,取包菜之形,称其“大头”,似有戏谑之意,“火爆大头菜”为东北家常餐馆的常见菜名,笔者分别在吉林、沈阳、牡丹江、哈尔滨等地实地调查取证。

从对包菜的称呼来看,东北人最不懂包菜,亦最不尊重包菜。东北甚至整个中国北方,都喜欢以人的外表,尤其人的生理缺陷作为称呼或绰号以代替其本名,这是中国传统的糟糠文化。如《呼兰河传》中的“冯歪嘴子”,可能冯先生说话时喜欢歪嘴,得名如斯,已让人想不起其真名。又如《乡村爱情》中的“刘大脑袋”,以及若干“赵瞎子”、“王瘸子”等。

就包菜而言,在东北也不可避免的被“冯歪嘴子”化,“大头菜”三字是包菜一身不能承受之重。东北炝炒包菜的场面我亲眼见过,粗糙难称豪爽,也不手撕(或很少手撕),将包菜摁到,举起菜刀三两下。抛至油锅中,鼓风起,包菜嘶,扔三两根干辣椒,或若干肥肉片,约一分有余,倒酱油及盐,出锅。

此时包菜,已失去了包菜应有的清爽,黑漆漆一片,好没有尊严。东北粗暴炒法,是为包菜之殇。

三、中原炒法——与五花肉的包办婚姻

在中原地区,包括河南、河北、山东、山西等地,包菜常与五花肉炒在一起,这甚至成了包菜的标签。就像提到嫦娥,就一定会联想到猪八戒一样,成为了一对菜界的CP。

包菜或许不喜欢五花肉,但往往与肉携手入锅。从理论上讲,包菜爽脆,五花肉腻歪,包菜的清纯可中和五花肉的世故。但,考虑过包菜的感受吗?

包菜清清白白,纯情的如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在“花季雨季”下成长。五花肉肥头大耳,如四五十岁的中层贪腐干部,一肚子男盗女娼。五花肉倒不介意与包姑娘共洗热油浴,梨花压海棠时,总是情愿的。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包菜都愿意逆来顺受,包菜的斗争一直没有停止,有些五花肉必须要付出代价的,甚至是生命。湖北姑娘邓玉娇刺死镇政府主任,就说明湖北人不喜欢把包菜跟五花肉炒在一起。

笔者在郑州、濮阳、济南等地以及其他个别城市尝过五花肉炒包菜,有些味道尚可,但大多数是不敢恭维的。有些猪毛都没有拔干净,肉片太肥、肉没熟透,清爽的包菜入口发涩,全是猪油味,差评。

笔者认为,包菜不是不可以跟猪肉炒,但一定要注意炒的方式,突出包菜的主角地位,约束猪肉的量、体积、火候等。猪肉虽然具有干部身份,但在炒包菜时,一定不能太显眼,既能配合包菜施展纯情,又要能兜住底线,原则性与灵活性相结合。

中原包菜,受封建包办婚姻流毒甚巨,但比“大头菜”的待遇好一些。吃这样包菜长大的姑娘,最不能违背父母意愿,有些就跟五花肉走在一起,如果能遇到一个好五花肉,倒也是幸福的。

四、北上广炒法——差强人意

北上广等大城市,包菜有另外一种炒法。与其言炒,不如曰拌。

尤其在北京,点“手撕包菜”,菜却不炝炒,而是凉拌。先将撕后包菜,放于热水中烫30秒左右,然后捞出沥干入盘。包菜上洒适量花椒、盐、鸡精等,将烧热的花生油浇于盘中菜,再倒酱油,拌匀。

如此简洁做法,倒保留了包菜的脆爽,但缺少了在油锅中的摸瓜滚打,总觉少点东西。徒有其脆,差强人意。

五、西北炒法——中庸之道

西北炒包菜,以最简单直白的方式。多用猪油,而且大量,亦多用大锅。

撕菜也比较糙,菜茎也纳入可炒的范围,但架不住火旺菜嫩,在油锅上下翻飞,走个过场,放盐及酱油,出锅。

此时包菜,多还保留了菜身甜滋滋的本味,咸味不入菜里,流于形式,吃起来也是清脆,但分明觉得咸味与菜的甜味貌合神离,菜水汽也大。

我便是吃着这种炒包菜长大,差点认为包菜本该就是这样子。最先掌握的炒法也是这种直白简单,吃着无害,缺少内涵。西贝即采用此种炒法。

六、北纬30°以南——包菜自由而全面发展

真正的包菜,敢于直面五花肉,敢于正视侮辱诽谤轻视疏远。“味卑不敢忘忧国”,包菜之包,在于包罗万象,包容非难,但绝非包藏祸心。

北纬30°以南的中国大部分地区,包括四川、湖南、安徽、苏浙等地,包菜得到了应有尊重,炒法灵活多变,包菜自由而全面的发展。

庆幸的是,当我即将对包菜的现状失去信心的时候,在广西南宁的一家湘菜馆中,找寻到了包菜的自由。在那里,包菜与各菜和平共处,相敬如宾,简直蔬菜界的“乌托邦”。在蔬菜江湖对包菜痛下杀手,实施“沙文主义”的当下,在这一方小小餐馆,将空想的社会主义付诸实践,不得了。

包菜不需要伴侣,包菜是善良纯洁充满爱心的“特蕾莎圣女”。包菜的高尚,在于包菜“跟孤独有着一个体面的协定”。包菜需要朋友,不需要配偶,这是包菜的阶级属性决定的,也是历史和人民的选择。

那包菜的朋友是什么?应该是红辣椒。红辣椒是蔬菜界统战工作做得最好的,基本跟每一个菜都能建立起革命友谊,对于在东北有着不幸童年,在中原被包办婚姻毒害,逃婚来到南方的包菜来讲,真心接受一个朋友实在太难。包菜极有可能孤独终身,如果红辣椒没有出现的话。

没有哪一种清纯能抵抗得了火辣,包菜一开始也是拒绝的。但随着红辣椒软磨硬泡,以及突然的消失,包菜心里空落落的,开始想念起来。此后,便常见两菜携手,包菜只愿意为红辣椒而撕。

湘菜中的炒包菜,用的是花生油,以及较多的红辣椒,以及少量的花椒。撕包菜也是非常严格的,包菜必须新鲜,而且撕的很小很碎,菜茎除去不用,最里面菜心及最外面菜叶均不用。辣椒及花椒先入锅,炒出香味时包菜跟上,30秒左右出锅,联同辣椒一起上盘。包菜之白嫩与辣椒之艳丽相应成趣,不失清爽,不缺底蕴,当为上品。

可惜,如此炒包菜成本较高,不为外人道也。

七、后记

我喜食包菜,更喜做包菜。我采用湘菜炒法略多一些,但也会在做红烧肉的时候,用红烧肉的油炒包菜。味道均还不错。

尤在最近两三年,对包菜做法了解愈多,愈觉包菜的不平凡。很多人不了解包菜,便觉包菜不好吃。“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如果不能仔细研究、推敲、观察包菜,便不能发觉包菜的美味。

包菜的正确炒法,在于正确理解包菜的性质,多次试验、搭配,以发现最适合自己口味的做法。“治大国如烹小鲜”,炒包菜如此,当律师处理案子时亦如此,做每一件事情及选择时更该如此。

本文并非研究文章,主观大于客观,不严谨,望大方之家如包菜一样包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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